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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华虚度,空留一身疲惫

《方寸之下》第四章-旧忆



第一章  【春鸣】https://yishengyishuangren.lofter.com/post/1eff7f74_12e9de14a

第二章  【月色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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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 【浮沉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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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  【旧忆】

接连几日,东宫上下气氛低迷。

太子自那日晚宴回来就开始闷闷不乐,任凭身边伺候的人想尽办法也未能使主子展颜。

今日太子又在讲堂上频频走神,回答问题也颠三倒四,太傅大人十分恼怒,命人将太子带回东宫,罚抄《帝范·君体》十遍以做思过。太子回来后将自己关进书房屏退左右,眼看着用膳时辰过了许久也未得传召。

樊霄堂怀里揣着一盒糕点往书房方向走去,他自幼被指派到太子身边当侍读,两人一起长大关系自然非比寻常,如今阎鹤祥大人告假不在宫内,宫人的指望都落在了他身上。



推开书房门进去,太子郭麒麟正伏案笔耕,一张小脸烦闷的皱在一起,修长白皙的指节握着笔杆,圆润的指尖用力过度有些泛白,走近一看,笔端浓墨大半都滴落在纸页上,晕染开一片,飘逸的字体已经模糊不清。

樊霄堂将怀里的糕点放在桌边,看了眼模糊的字迹,笑道:“我竟也是今日才知《帝范·君体》中还有‘不知你可安好’这么一句,太子殿下果然人中龙凤,所读之书都不同凡物。”

郭麒麟将手中的笔狠狠掷在桌上,愤愤道:“你来就是为了挤兑我吗?”

“微臣不敢,只是今日恰巧路过六松坊,顺手提了一盒刚出炉的杏仁糕”说着樊霄堂揭开糕点盒递到郭麒麟面前:“想着太子殿下平日里最爱这口,于是前来奉上。”

郭麒麟刚要抬手去取,樊霄堂又猛地将盒子抽远,还做出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模样:“对了,听我母亲念叨过,说这人呀,思虑过多时不易进食,如今太子殿下这般神情,我还是将这糕点带走吧”边说边作势要收起糕点盒。

郭麒麟一把抓住樊霄堂的手腕,焦急道:“别别,我说还不行么”



两人自桌边移步至中庭,坐在软塌上,郭麒麟摆弄着腰间的玉佩叹口气道:“我只是有些苦闷,父皇正值壮年,太后却不肯松手朝政,前几日晚宴,当着一众王公大臣重赏那伶人也就罢了,之后接连几日这宫中都琴音靡靡未曾停歇,太后甚至还下旨单劈出一所宫苑让那伶人居住,并赐下口谕,任其自由出入宫内,待遇堪比后宫妃子,这不是明摆着打我父皇的脸么!”

越说越气,郭麒麟狠狠甩了下袖子抱膝不再言语。

樊霄堂放下手中茶盏,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唤了一声乳名:“大林,别气了,你还未掌朝政,此刻再多忧虑也无济于事啊。”见郭麒麟依旧不言,樊霄堂轻轻说道:“怕你此刻除了生气更多是难过吧,怎么,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?”

半晌,才见郭麒麟微微点头,指腹轻轻掠过渐渐发热的玉佩,唤了声樊霄堂的乳名:“甜甜”再开口时声音依然带了几分哭腔:“我真的……真的好想他,三年了,还是没有一点他的消息,那日晚宴我看到那伶人,就想着要是此刻他还在,可能也是出落的这般让人移不开眼吧”

郭麒麟疲惫地倚靠在软塌扶手上,出了口长气,抬起手捂住了脸:“哎,陶阳,你到底在哪,终究还是我欠你的太多。”



屋内二人许久未再言语,书房外当值的宫人看着眼前的阎鹤祥全身僵硬。

阎鹤祥自太子十岁时就已入宫,当时还只是个不起眼的打杂宫人,不知从何时起,他逐渐步步高升,现在已经是太监总管,平日里不苟言笑,唯一的温柔皆给了屋内那位人中龙凤。

此刻阎鹤祥静静站在书房门外,藏青色的衣袍外仿若笼罩着一层寒冰般的杀意,双手紧握成拳微微发抖,冷冰冰地开口问话:“太子殿下这般状态有几日了?”

一旁宫人双膝发麻,掐着大腿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五……五日了”

“哼,简直是胡闹!”阎鹤祥将手中的糕点盒狠狠砸在一旁宫人怀中,厉声道:“立刻去传膳,给殿下送进去,告诉他,乖乖吃完饭我下午就带他出宫去。”说完转身向休息的偏殿走去。



阎鹤祥此次出宫是接到了“那边”的密报,信中言明狐狸已出洞,是时候准备下一步事宜了。但他们估量错了这边的实力,在运送武器时遭到了埋伏。

阎鹤祥吃力地去清洗背后的刀伤,来回数下就已满头大汗,准备去探桌边止血的伤药时,忽觉屋内有他人气息。顿时运气一提,撑桌而起,一手掌法大开向墙角袭去,未料那人身法奇诡,摊袖轻移就已掠过掌力范围到了阎鹤祥身后,同时一阵妖媚的声音传来:“呦,闫大人这是……伤的不轻啊,看着可真疼。”

阎鹤祥转过身去,只见面前的人一身雪白衣衫,手握一柄折扇,三千青丝未经孔束轻飘飘披着,有几丝零散地覆在略显苍白的面颊上。正是近日宫中被众人议论纷纷的红人:张云雷。



阎鹤祥收回一身气息,双眸凌厉至极地射向张云雷,冷冷地哼了一声,道:“你来做甚么,这般明目张胆是怕别人抓不住你的狐狸尾巴吗?”

张云雷并不理会他的讥讽,媚笑道:“闫大人顶着宦官的身份也能在此深耕多年,我原不是特别理解,直到见了当朝太子殿下才知,终日陪着这性温茂,美风容,内秉坚孤的翩翩少年郎,怕是早已不知苦难为何物吧”

阎鹤祥听完霍然回过头来,眼中怒气盈满,气势之盛,仿若烈火熊卷而来,向前一步死死盯着面前的张云雷:“你不许动他!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,你若敢打他的主意,休怪我无情!”

张云雷丝毫未惧,坦然迎视,唇边自始至终挂着一抹微笑,抬起扇子轻轻拍了下阎鹤祥的肩膀,道:“别这么动气,伤口又该裂开了。”

说着动身走至桌边拿起伤药,走到阎鹤祥身后,拔出瓶塞倒扣瓶身轻磕瓶底,往伤口处均匀涂洒白色的药粉,收敛起一身的媚气后声音也恢复少年音:“人呐,要是心里还有个想要守护的人,起码他还有归属感,再苦再累,想起心中的那个人,那一瞬间也是幸福的,闫大人,如此这般我很是羡慕你呢。”

听到张云雷此话,阎鹤祥暂时压下心中不快,没好气道:“你我不过都是诱饵,一生沉浮尽数掌握在他人手中,连选择都未曾拥有,何来羡慕我一说。”

张云雷涂抹完药粉,拿起医纱轻裹伤口,嘴角浮起一丝淡的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:“是啊,诱饵,钓鱼的时候,蚯蚓是诱饵,捕一只鸟的时候,鱼又是诱饵,要是想捕天边的那一群鸟,那拴住翅膀的那一只,就是诱饵,闫大人你说,我们是哪种诱饵呢?”

直到处理好伤口,空气中那阵香气散尽,屋内都再未有声响。



日将暮,东宫的众人一扫之前的阴霾气氛前前后后忙碌起来,一边干活一边感慨,还是闫大人有办法,刚回宫还未见到殿下,只需一句话就让殿下胃口大开,开开心心用过午膳,又呼前呵后的梳洗更衣,此刻已经跟着闫大人不知去了哪里游玩。



宫外,郭麒麟换上一身富贵人家的公子装扮,一身银白色长袍绣着银丝边的流云纹滚边,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,乌黑的头发束起来帮着蓝色的发带,挽着阎鹤祥的胳膊上蹿下跳,看见什么都新奇地喊叫。

阎鹤祥一边四处观察周围的人群,一边低头轻声向郭麒麟解释街边的各种小玩意儿,直到郭麒麟逛累了,才找到一处茶铺叫店家送热茶上来。

郭麒麟捧着大碗的茶杯好奇的四处乱瞟,看什么都觉得新奇,喝完茶吃完点心才想起来:“咦?甜甜哪去了?”

阎鹤祥无奈道:“樊大人刚出宫没多久就说有事先行一步,你听了还乐呵呵地冲人家摆手呢,怎的此刻才想起少了一人。”

郭麒麟皱了下鼻头,拉着阎鹤祥的手撒娇:“闫哥哥你这是在笑话我么,再说了,我不记得就不记得呗,反正不是有你么。”说完笑着眨眨眼睛,一双清澈的眼眸中承载着一片星河。



樊霄堂摊开手中的纸条反复斟看,小声嘀咕道:“没错呀,问到的地址是这里呀,这到底怎么回事?”

面前是一堵高墙,樊霄堂围着这堵高墙走了数圈,依旧没有找到门在何处,心想难道这位高人会飞天遁地,所以不需要修府门吗?”

一只信鸽从挂满晚霞的空中飞过,未做盘旋飞入高墙深处,落在院内栏杆处啄食地上的谷米,有人自厅内走出,轻捧起信鸽抽出腿间信笺,摊开内有一行小字:“兔子已到窝边”

取信之人将指尖信纸收回袖中,轻笑一声转身回到屋内。夜幕逐渐降临。


【第四章 完】


下一章把笔交给  @王三儿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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